来源：《高等工程教育研究》  2015年第01期

摘要：对比2013年NTU及QS排行榜中农科大学的排名可知，在世界公认的农科前20强大学中，没有以“农”命名的大学；中国最好农科大学的农科实力在世界50名之后，其总体排名在世界500名之后。行业特色型高水平大学也有类似情况。其未来发展的国际标杆有以下选择：一是世界知名行业特色型大学(世界大学500强及同类院校前1％)，二是世界知名特色型大学(世界大学200强及特色学科排名前1‰)，三是世界一流大学特色型学院(世界大学50强及特色学科前1‰)。无论选何标杆，综合化都是其必备条件。可供高水平农科大学参照的模版是德克萨斯农工大学或瓦赫宁根大学、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及密西根州立大学，而美国康奈尔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及威斯康星大学则是涉农综合性大学的国际标杆。

关键词：行业特色型；高水平大学；国际标杆；发展路径

一、问题的提出

在我国，“行业特色型大学”是指那些具有农业、林业、水利、地质、矿产、石油、电力、通信、化工、建筑、交通等行业背景的大学，多是1952年院系调整时由综合性大学分离出来后逐步发展壮大的特色型院校。而“行业特色型高水平大学”则是指这类学校中教育部直属的那些“211工程”(或“985工程”)大学。《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明确提出，“到2020年，建成一批国际知名、有特色高水平高等学校，若干所大学达到或接近世界一流大学水平”，这就为我国的行业特色型大学提出了更高要求，有些学校已经确立了“多科性世界一流大学”的发展目标，有些农业大学则定位为“世界一流农业大学”。那么，行业特色型高水平大学的国际标杆到底是什么?

大学排行榜为分析这一问题提供了有益线索。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统计，目前全球约有50多个“国家大学排名”、10多个“世界大学排名”，其中台湾大学的“世界大学科研论文质量排名”(简称“NTU排行榜”)和英国席孟兹公司的“QS世界大学排名”(简称“QS排行榜”)是其中影响力较大的两个。本文以农科大学为例，通过NTU与QS排行榜的相关分析，探索行业特色型高水平大学未来发展的国际标杆。

二、竞争力对比

如果将“农科大学”定义为“那些校名中具有‘农业’、‘农林’、‘农工’等字样大学”的话，那么农学领域竞争力位于世界前200名的农科大学在2013年NTU排行榜中仅有7所；再从总体排名上看，除了瑞典农业科学大学、美国德州农工大学和中国农业大学三校外，其它“农科大学”都在世界500名之后。

在2013年QS排行榜中，美国德克萨斯农工大学、瑞典农业大学、泰国农业大学和法国巴黎高科的农业科学与森林科学学科显示出了较强的实力，而中国的所有农科大学都在50名之后；再从世界总排名来看，除了德克萨斯农工大学外，其它大学均在500名之后。

如果把在NTU及QS两个排行榜中农科排名都在前20位以内视为世界公认的“世界知名农科大学”的话，那么在两榜中“重叠的大学”共有10所，除瑞士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外，几乎都是综合性大学，但却没有一所是“农科大学”。

三、成因分析

据悉，目前全世界有17000多所大学，而各种“全球大学排名”大多仅覆盖了200至500所大学，约占全球大学总数的1％至3％。这说明，能进入全球相关专业排名前200位及总体排名前500位的大学，才具“世界知名”(World—known)大学的基本条件。那么能进入全球相关专业排名前1‰(20位)的大学似乎才能称得上具有“世界一流学科”(The world first—class discipline)的大学，总体排名前3‰(50位)的大学才具备“世界一流大学”(The world first—class university)的基本要件，总体排名前l‰(20位)才可称“世界顶尖级大学”(The world top university)。

若按上述标准，根据NTU及QS两个排行榜的“重叠”结果，能称得上“世界知名”农科大学的也只有美国德克萨斯农工大学一所学校，中国和其他国家一所也没有。其因何在?因为大学排行榜大多会细分许多学科领域，再按领域得分累加排名，因此大学越综合，学科越多，总体排名提升的潜力就会越大。例如，台湾大学的排名涵盖了6个研究领域、14个学科门类：农学(农业科学、生态／环境、植物与动物科学)、临床医学、工程学(资讯、化工、土木、电机、机械、材料科学)、生命科学(药理与毒物学)、理学(化学、地球化学、数学、物理)和社会科学，而QS世界大学排名涉及艺术与人文、工程与技术、生命科学与医学、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五大领域，30个学科(专业)；其中，在生命科学与医学领域就有医学、生物科学、心理学、药剂学与药理学、农学和森林五个学科。行业特色型大学的共同特征是学科的集聚度低(除了特色学科外，其它配平或支撑学科要么没有，要么很弱)，所以总体排名必然落后。譬如，瑞典农业科学大学是世界上最好的农业大学之一。在2013年NTU排行榜“农业领域”排名中，它是全球唯一所以能跻身世界前20强的农业大学，但其世界总体排名却在500名之后，不能称作“国际知名的高水平农业大学”。原因很简单，其学科太单一，1977年才由三所独立的兽医院、农学院和林学院合并而成；在其最新公布的《2013～2016战略》中，发展定位描述为“生命科学和环境科学领域为优势的世界一流大学”。据悉，目前该校正在酝酿学校改名与专业拓展问题。事实上，建于1876年的美国德克萨斯农工大学是全美少数几所获得美国联邦政府认可在农业、工程、航空和海洋等领域进行研究与教学的重点大学，现设有农业及生命科学、建筑、商学、教育人文、工程、地质、人文艺术、公共健康、科学院、生物、军事等10多个学院，是综合化的农工大学，并非纯粹农科大学。

综合化已是国际知名或国际一流特色型大学形成的必备条件。具有世界一流农科的10所大学，其农科发展都经历了不同程度的综合化过程，所采取的模式有以下四种：

同类合并型——行业特色型院校合并其它同类组织机构，更名并实现形式上的综合化，再以特色学科为核心，促使学科更加聚合和多科化。如荷兰瓦赫宁根大学，其前身是1873年荷兰政府建立的第一所农业学校和试验基地，1876年成为“瓦赫宁根市农业学校”，1904年更名为“州立农业园艺与林业学校”，1918年改为“瓦赫宁根农学院”，1968年确定为“瓦赫宁根农业大学”，1999年农业科学院及万豪——劳伦斯坦学院并入后定名为“瓦赫宁根大学”，它实际上是全新的农业科教中心，下设植物、动物、环境、农业科技、食品和社会科学等学部。

异类兼并型——行业特色型院校通过并入综合性大学系统，成为其一个相对独立单元，再以特色学科为核心，辐射或衍生出相关学科，实现综合化。如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以农学起家，其前身是建立于1905年的大学农场(后来的农学院)，1959年才正式成为加州大学系统中继伯克利和洛杉矶之后的第三所分校，现设有9个相关的学院，分别是农业及环境科学、生物科学、工程学、文理、法学、医学、护理、教育学院及管理研究生院。

独立拓展型——行业特色型院校通过自身专业的不断拓展，内涵发生变化，然后更名、综合、发展。如，密西根大学，它是美国第一所“赠地大学”，其前身是成立于1855年的美国第一所农业学校(“密西根州立农业学校”)，1909年改名为“密西根州立农学院”，1925年改名为“密西根农业与应用科学学院”，1955年决定(1964年正式确立)改为现名“密西根州立大学”，现设有农业与自然资源、艺术与人文、文学、教育、工程、医学、法学、音乐、自然科学、护理、骨科医学、兽医等17个学院。

依附学院型——在综合性(或理工科)大学设立行业特色型学院，通过学科交叉、融合与渗透，促进学校整体发展。在具有世界一流农科的10所大学中，除了瓦赫宁根大学、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和密西根州立大学外，另外还有6所综合性大学和一个理工科学院，这些大学采取的是依附性农学院模式实现了学科的高度综合化，且综合化程度都很高，即便是瑞士联邦理工学院也是如此。从2013年NTU及QS两大排行榜来看，这些大学中的不少学校（如康奈尔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及威斯康星大学）不仅具有世界一流大学的综合实力（世界50强），同时也具有无可争议的世界一流农业特色学科（世界10强），这些学校可成为拥有农科的综合性大学借鉴模板，其相关农科学院的发展模式令人深思。

事实上，我国浙江大学与上海交通大学的农科发展模式也有类似的情况。在1952年全国高等学校院系调整时，浙江大学留在杭州的院系拆分成了后来的四所学校——浙江大学、杭州大学、浙江农业大学、浙江医科大学，1998年四校再次融合组建新的浙大。在2013年NTU及QS两大排行榜中，无论是世界总排名还是农科单项排名浙大均显示出了强大实力。而原本农科实力薄弱的上海农学院并入上海交通大学后，其农科业取得了长足进步。综合化对特色型学科的辐射带动及交互渗透作用不可忽视。通过研究显示，即使没有设立农学院的北京大学等综合性院校，其农科业显示出了一定的竞争力。再如世界排名第一的美国哈佛大学，设置了15个院所（包括商学、文理、工程与应用、法律、医学、公共健康等），但没有设立农学院，只是设有农业与环境学研究领域（在森林科学、地球和行星科学方面授予博士学位）。除了在生命科学、自然科学、法学、医学、商学、社会科学等领域绝对强大外，其农学领域在2013年NTU排行榜中高居世界第11位，足见其科学交叉渗透与辐射效应的强度。事实上，这种交叉渗透与辐射作用，在其他非农学科之间也会产生。在世界上最顶尖的12所大学中，除了两个理工学院外，其他也都是综合性大学。

四、标杆选择

由以上的讨论可知，世界一流的农科都依附于世界知名或一流综合性大学之中。就目前我国的农科大学而言，还没有被称得上是全球同类院校的强校，更没有“世界名校”。其他行业特色型高校也有类似的情况，打造一批世界知名的行业特色型高校已刻不容缓，其可供选择的国际标杆有以下三种：

世界知名行业特色型大学——在“特色型大学”校名框架下，采取“大学自生式”独立发展模式，特色学科实力位居全球同类高校前1％，综合实力跻身全球前3％。全球目前约有农业与生命科学类大学500多所，若将同类院校1％视为强校的话，在世界同类大学排名中就应在前5名以内，这是我国农科大学最为现实的目标选择。与此同时，必须强化若干配平学科，总体实力跻身世界500强，才能奠定“国际知名、有特色高水平高等学校”的基础。

世界知名特色型大学——在“综合性大学”校名框架下，采取“特色学科繁衍拓展式”综合发展模式，特色学科实力保持在全球大学前1‰，总体实力跻身于全球前1％。以特色学科起家，沿用“独立拓展”、“同类合并”、异类兼并”等“繁衍拓展式”发展模式实现综合化，建设世界一流的特色学科(前20强)，总体实力跻身全球200强，这应是行业特色型高水平大学的终极追逐目标。

世界一流大学特色型学院——被综合性大学兼并，以“共生式特色型学院(系)”模式发展，使大学整体实力进入全球前3‰，特色学科跻身全球前1‰。被综合性大学兼并后，大学整体成为世界一流就是第一要务，特色学科变成了配平学科，“瘦身”后变成了特色型农科院系，特色学科能跻身全球20强已成为其理想追求。

以农科大学为例，相应的国际参照模版是：单科性校名但适度综合化的世界知名农科大学(德克萨斯农工大学)→以农科起家的世界知名综合性大学(如瓦赫宁根大学、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及密西根州立大学)→富有农科特色的世界一流综合性大学(如康奈尔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及威斯康星大学)中的农科类院系。